雨夜。

    闷热的雨,瓢泼而下,水洼是一锅烧滚的汤。地面上有浓厚的雾,这人间看着如同仙境,更像一口巨大蒸炉。

    那叫什么来着……油锅地狱。可怜我不曾欺善凌弱也不曾抢劫嫖娼,竟也要身处这深渊之中。

    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。这样的雨声是我的处刑曲,暴雨就像是那些过于厚重的爱,要将我溺毙。

    我跪在书房,雪茄会落上我锁骨的烟疤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那道烟疤从未真正痊愈过。

    小时候会因这引燃魂魄的疼痛而大哭尖叫,引来妈妈和哥哥。

    哥哥会沉默地看着我,妈妈则会将我从爸爸粘稠的爱中解救。她搂着我哭,向我道歉,又告诉我那是爸爸的爱。

    爱就是这样的,是令人痛苦的。

    “小会,如果你没办法从爱中体会到痛苦,一定是因为那爱太浅薄了。”

    妈妈含着泪的眼睛看着我,我没办法怀疑她说的话。

    她的眼泪把这些道理烙上我的脊骨,我没办法质疑、没办法忘记。

    爸爸热衷于“爱”我,他不爱哥哥。

    锁骨上的伤疤蹭到衣服很疼,可我不能脱掉。这件米白色的纯棉T恤,是保护我尊严的盔甲。

    它们遮住的是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。

    背后那些我看不见,可前胸那些,纵横交错。甚至我的胸口,我的乳头都被皮带刮过,红肿,然后丝丝缕缕渗着血。

    爸爸缀在我后面,下楼时他的手虚虚拦在我腰侧。

    我腿跪麻了,站不稳,他就顺手拦住我的腰扶我,这时竟格外像个善解人意的父亲。